片段瑣事
一、Sometimes I find myself sitting back and reminiscing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孩童臉上的笑意不止、總能勾起他一段又一段的往事,說來傷悲倒也甜蜜,他倒是分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該做何感想,對於那些已逝的過去,以及現在的人事物。
他還記得很清楚,該怎麼去勾起嘴角微笑出一個正確的弧度,但卻對於微笑的意義有些許的模糊,到底要為了什麼而笑、很模糊地在心裡頭漸漸消逝著它的雛形。
他稍稍地瞇起雙眼,細想著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對於過往來說、不是那麼重要的事物全被他翻了遍緬懷了次,即便只是個問候的話語、披上外衣的關心倒也足以使他為此感到愉悅而幸福。
若說這就是幸福倒也不為過,只不過對於成長的代價便是負擔更加沉重的事物使他莫名地、莫名地感到疲憊,尤其是在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著以往總在自己身旁那人時,他卻尋不著一個安定的事物能夠使他的情緒安定下來。
他細細地品味著,那些曾帶給它酸甜苦辣的味覺情緒、迫使他不得不去面對那些無法逃避的現實層面,有時候、像這樣子一味地緬懷過去倒也不是個好法子?
暫時地,就讓自己稍稍對於雪野千冬歲這個人重新定義了次,也好。
二、All the play fighting
那些打打鬧鬧的過去,或許萊恩最能體會到他的心情,就在自己跟夏碎一起進入到這所學院之時,那時候的情緒不知該用什麼形容詞才能形容得貼切。
「歲。」他抬起了頭看見了萊恩似乎有些擔憂的面容,即便那過長的瀏海早就將他五官深邃的西方面孔給遮掩了住,但自己就是能夠感覺到眼前人的情緒有些蔓延到自己周遭的那般貼切。
如果是因為相處時間過長而使然的默契,或許可以這麼說、更或許是因為自己在那個家庭裡頭學習而來的察言觀色迫使而來的成效,說來諷刺、但也可悲了起來。
「要去商店街買東西嗎?」萊恩問道,千冬歲看著萊恩逆光的臉龐微暗,些許看不清眼前人的輪廓,他瞇起眼點了點頭,便被萊恩伸出了手拉了起身。
他再度張開了玄墨色的瞳仁,眼前的場景仍然是孩童玩耍嬉戲的公園裡頭,充斥著嬉笑聲的愉悅聲響,而後、看了看一旁的樹立的鐘牆,兩點十分。
再度等待而閉上了雙眼,反反覆覆地徘徊在這時間的洪流之中、找尋過去。
──那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三、I’d tell you sad stories about my childhood
I don’t no why I trusted you but I knew that I could
跟萊恩訴說了很多關於雪野家的故事,在那個古老家族裡頭的傷悲被他忽略而過,只是敘述著自己曾經跟夏碎一起度過的一個個冬季、而後沒有言語那個離開後的季節是怎麼一個人獨自面對那些長者而顯得脆弱的自己。
但泰半的自己仍然還是保持著距離,無論是萊恩還是那些長者,像是害怕被掀開自己所持有的底牌一般,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開啟過自己的那扇窗、除了孩提時全心相信的夏碎以外。
那當時,他不知該是勾起嘴角、還是垂下嘴角。
「歲……。」他還記得那聲嗓的沉穩,還為變聲的稚嫩聲線讓他無來由地沉醉了好久好久,好像整個世界裡頭只剩下他跟夏碎一般,停留在雪野家那個大雪紛飛的雪季裡頭,兩雙小手交疊著、即便外頭的雪降下了溫度,他還是感覺到好暖好暖。
孩子的視野並不大、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跟夏碎兩人就已經足夠了,小臉上頭的笑容勾得很彎,玄眸裡頭的笑意滿溢,滿滿地將他眼前所及的事物給添滿了那些天真爛漫的想法,卻在夏碎一言不發就此離開的同時,就此崩毀。
他喜歡那個孩提時候,無憂無慮的自己,好似所有事物沒有其它的外在因素能夠干擾自己單純的思緒,滿滿的、滿滿的都是夏碎跟自己兩人雙手緊握的溫度暖暖地、溫暖了他們彼此的心房,以及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雪季。
還記得,在大雪紛飛的冬季來臨之前,夏碎總是替他披上了好幾件防寒的外衣,囑咐著自己別著涼的關心話語,彷彿、那雙紫眸所映出自己的身影佔滿了夏碎的思緒,對此他感到滿足。
小小地、滿足自己沒有過大的私慾。
四、We’d spend the whole weekend
Lying in our own dirt
自從認識了那位單純的妖師少年,他們總是會花上一整天的週末一起聊著談不上大事的細瑣片刻,像是統整一整週所得來的心得一般,聊天漫地地、說著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更有時,他能夠聆聽著褚冥漾那斷斷續續的訴說話語,笨拙而真誠地對於進入這所學院的小小心情,那個有著自己、萊恩、喵喵等人的那少年眼前所及的不同世界,是自己從來沒能體會過的情緒,小心翼翼地仍像個孩子一般牙牙學語、重新認知這個世界。
而自己跟那少年不同的是,他只不過是重新認知了次那屬於雪野千冬歲這個人沒有夏碎陪伴的世界,無非就是必須獨自一人在那雪花片片的冬季站在外頭、無來由地發愣著。
空想著、那些早已不可追回的曾經。
人,必須往前看、更需要向前走。千冬歲大可以毫不在乎地將那些過去給拋諸腦後,蠻不在意那些自己所看重的過去記憶,只不過是自己不願意釋懷那些看似珍貴卻又平凡的細小片刻,即便只是個關心問候的話語,都足夠讓他品味一整天。
細細訴說著自己不曾言語過的詞彙,千冬歲跟褚冥漾兩人就像是還在學習的孩童、拉著對方的手,一步、一步、一步地探索著他們不曾見過的觀點,探索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那個關於愛情的想法。
五、Dreams, dreams of when we had just started things
Dreams of you and me
那些夢想,或許可以算是他們兩人微不足道的希冀。
若問那些仍在成長的孩童,他們的夢想或許是成為一個偉大的人物、能夠守護自己所愛的人、能擁有現在自己無法賺取的事物、進一步掌握自己小手裡頭最希望的東西……等等,但這兩個少年也只不過是單純地想陪伴在自己所在意的事物身邊,那抹情緒、很單純。
跟嬰孩想伴隨在自己能夠感到安心的事物、那般情緒是一同的。
單純、而顯得可愛。
那些華美而編織的夢,如同天空上頭的雲朵一般、隨處可及卻遙不可觸,即便他們的夢僅僅止於陪伴兩字,倒也顯得遙遠而難為。
「我誠心祈求,只願能相守。」他說道,雙手十指交扣著。千冬歲看著眼前人那般斟成的模樣,倒也不自覺地雙手合十、閉起了雙眼祈願著他們兩人不同卻又些許相似的希望。
對著那棵在原世界裡頭傳說很靈驗的神木,衷心祈求。
六、It seems, it seems
That I can’t shake those memories
他時常閉上雙眼就能看見那些清晰可見的記憶在眼前飛逝而過,似乎正放著自己的電影情節一般,快速地倒轉在自己重視的那個片段裡頭、開始播放著那名為雪野千冬歲這少年的故事,一個短暫、平凡、卻使他感到有如熱鐵烙膚的深刻回憶。
尤其是每一聲喚語,耳膜裡頭好似都有事物在不安而鼓譟著,他無法控制自己為此激動不已的情緒,那些他無法即時言明的話語梗在喉頭、始終都沒有說出,即便這只不過是自己的回憶裡頭,他仍舊不能說出自己所預想已久的言詞,構築不成任何成句的話。
他無法改變已經既定的事物、更別說自己能夠預言那些可能發生的事物而盡可能避免,許多許多、他沒法掌握,尤其是關於自己、關於夏碎、關於周遭的人事物。
七、I wonder if you have the same dreams too
他總是能夠看見自己的那些許多夢境,很虛幻倒也挺真實的矛盾存在。
他喜歡細細地品味著那些大小夢境裡頭的小地方,無論是熟悉的人影還是些微陌生的場景也能夠反覆地在他的腦海裡頭反覆雋永著,像是能夠深深地銘刻在他的心臟上頭一般,刻畫得如此深刻。
那些幻想反映著自己的真實想法,滿載著大大小小的希冀,他無來由地想知道其他人是否跟自己一同擁有著其實微不足道的小感嘆,那些總是好似能夠握在手中、卻又在不經意之時溜去的小遺憾。
千冬歲抬起頭來,看著上頭的天空澈藍著,就如同他屢屢在夢境裡頭的那道常見的色彩一般、透明的既視感,彷彿可以看穿雲層更深處所夾帶著事物,或許可以看透心房處的小祕密一般,他不著痕跡的微笑著。
八、Sometimes I wish we could just pretend
有時候,就是這麼三個字。
他是會忍不住漫天地胡思亂想著那些很是無謂的問題,沒有正確解答、更沒有人可以回答出一個較婉轉的話語,這就是他特有的憂鬱心結。
他很清楚大多數的人總是帶著一抹面具偽裝著他們最不喜歡的性格,偽裝著他們跟自己本身相背馳的另外一面,說穿了、也只不過是掛上了一副不是他們的面容在生活著。
他很明白,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必須假裝自己是喜歡、是討厭、是喜悅、是悲傷的情緒湧上了雙頰,但大多的時候他都只能一臉呆滯地看著某個端點,不知該做何表情來看待這整個實則可笑的世界。
既然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卻一再的反覆行為,這豈不是很可笑?
可事實就是──人類就是這麼個可笑而悲哀的生物。
他只不過就是想假裝自己已經活出自己長久以來的陰影,來建構雪野千冬歲這人已經不在恐懼而不安的假象。
可實際上,則不然。
而是諷刺地仍舊活在自己不願面對的事物前頭,不敢睜開雙眼。
九、There’s no-one in the world who could replace you
但,或許有人可以跟他的面容一般相似,卻無法取代成他的位子。
即便可以取代他的名、可以取代他的面容、可以取代他的身分……可以取代的許多事物,可就沒法取代得了他曾經存在的事實、他曾經武裝起自己的表面而試圖築起心房處的一道高聳城牆。
千冬歲翻了書的另一頁繼續書寫,只見微弱的燭光搖擺不定欲滅了光源一般,深橙色的色彩在臉頰處不停明暗著,火光稍稍地在微風當中搖曳生姿,即便千冬歲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感到光線不足,他仍舊沒有將一旁的燭罩給蓋上以維持一定的光源。
除下眼鏡的外框下,他跟夏碎的五官刻畫簡直如出一轍,但也很明顯的兩人氣質並不相同、尤其是兩雙瞳仁色彩及眼神散發出的情緒更是大相逕庭。
對彼此,他們更是無可取代的存在──唯一而難得。
十、I wonder if you feel the same way too
他不對有人能夠了解他思緒有任何的期待,更或許是因為有人早在他孩提時就獲得了他全心的信任,所以他可以不在乎。
即便在那場大雪紛飛、一語不發的分離場景過後,他還是會試圖地相信那人所有的一切事物。因為他們之間有著無法切斷的血緣關係,所以他從來就沒有不信任過那個人。
有的,也只是他那時徒留的許多憾事,一些無法與他分享喜悅的瑣事。
直到現在,千冬歲也只是用著感官來記憶這些年月以來的瑣碎,那些記得的、不記得的、熟悉的、陌生的……。
全在雪野千冬歲這人完完全全的死去之前,流轉而銘刻在這漫長的時間洪流裡頭載浮載沉的,記憶著那些他善記、也善忘的瑣事。
「沒有什麼天長地久,有的、也只是曾經走過的足跡一再地被其他人重複走過,不停地反覆那些可能相似的曾經。」他還記得,那個人是如此這麼告訴他的,握著他的小手、反覆地在那熟悉的林間小徑裡頭徘徊流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