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一、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
看著外頭的景色稍稍地冷卻了下來,溫度的微冷讓你的雙手稍稍感到有些許的僵直,但你也只是呆愣著身軀,看著外頭的風景飛躍而過,跟著火車行進的速度一起、拋至腦後。
回到原世界的你,開始了自己一人的孤單旅程。
沒有那人總是在你身邊耳語著、沒有那人總是在你身邊擁緊著的剛開始讓你很不習慣沒有另外一人的溫度而入睡,但也僅止於你的習慣。
為什麼會讓你一人回到這裡開始了你的孤單旅行,他沒有對此多說些甚麼,只是點了點頭答應著你的要求、放你一個人慢慢地成長,暫時停止你在學院裡頭的課程,到外頭歷練一陣子。
這是你的要求,他不方便多說什麼。
同時,也是因為是你先開口要求的,你眼裡的那抹認真神情對上了他稍有擔憂的紅眸,他也只能放任著你到這裡如此而已,因為他了解你、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會有改變的機會。
說起來,你們兩人這點倒是很相似,拗直得很。
你曾跟他一起看過那美麗的雪景,白雪皚皚的、讓你的墨色瞳仁目不轉睛的,就連孩子般的動作都因此引了出來,嘴角邊漾出的笑容是你孩子氣的情緒,他也只是帶著一抹溫柔的微笑,看著你愉悅了起來。
擁著你的身軀在這略帶冰冷的溫度站了許久,他指間的溫度相較於你冷上許多,你只是搓揉著彼此的手掌希望能夠暖上許多,只見他嘴裡咕噥了小段話說著不必多此一舉時,你也才看見難得的、他臉上多了份名為困窘的粉色。
你明白,那是他不言而明的溫柔、總是掛在嘴邊的惡話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擔憂而使然的話語,沒有惡意的。
只不過就是不擅於表達自己擔憂的情緒而築起的保護牆,跟他一同的、不擅言語他們的情緒。
火車行進的聲想讓你昏昏欲睡,但你卻固執地睜著雙眼、試圖將外頭即將雪花紛飛的景給納入眼裡,希冀著、用雙眼記錄著自己的生活。
短暫、而又平淡的人生。
二、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你一直都記得,有關於那人跟你的曾經。
每一個小片段、每一個悄悄掬手,都是你留戀已久的美麗回憶。
你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會想回到原世界進行這場只有自己的單獨旅行,你是害怕孤獨的、再也清楚不過的弱點,卻仍然固執地選擇自己一人。
為了成長、為了未知,莫名地想笑自己的笨傻、卻又突然地想起那人的溫度,很為眷戀的修長指尖以及沉穩的聲嗓彷彿還在身旁一般,讓你突地感到一抹安心,就連原本緊繃的情緒也稍稍地鬆懈了下來。
這是第一站、第二天,但你已經開始想念起那人的一切事物。
嘴角邊無來由地勾起一抹弧度,那是因為你想起了那些還記得的曾經,那人的困窘臉色、毫不猶豫的果斷舉動、以及曾經緊握著他的雙手而一起顫抖的身軀。
彷彿一切都是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場景開始,一起擁抱著的身軀、彼此取暖著。
止不住的顫抖讓他們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擁抱的力道被收了緊、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傳了過來特別熱燙,即便你明白眼前人的溫度不可能會稱得上熱燙兩字,總是比起自己略冷的體溫竟會讓你起了熱燙兩字,想必是因為那份溫柔讓你產生了種錯覺,莫名地、似乎能夠感覺到耳根子正發燙得不能自己。
你似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在用力地擊著你的心房,說明著你鼓動焦躁而不安的情緒。
就深怕一個不小心,眼前的事物變成了泡影一般,那些什麼愛戀的情感全都是一場空、自己的憑空想像說來還真是可笑。
只見冰炎似乎能夠體會自己的想法,只是在你的耳邊低語著幾句,卻意外地安撫了你不安緊張的情緒,明顯地將你的情緒給安定了下來。
雙眼間的疲憊你們彼此都看得清楚,只聽他說了兩字之後,你們兩人才相擁而眠、度過了這白雪紛飛的雪天。
那是陣漫長的雪季,不過在你們來到時已算是終焉的季尾。
三、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
很多事情,你都想跟冰炎一起攜手走過,只不過因為時間總是無法配合得上而只好作罷。
而你卻只是笑著回答他沒有關係,他也只能接受著你的答話、仍執意地縮短出任務的時間,直到哪天累倒了下去。
其實並沒有必要如此的,要不是因為黑袍的人力的確是少得可憐、要不是你仍然還不足被有能力能與他並肩而行、要不是……,你的腦子裡頭突然浮現了那些可能性不大的假設話語。
那是你們的愛情,夾帶著許多不確定因子的平淡愛情。
看似沒有未來,這點讓你難過了許久,還剛好是冰炎不在的那段時間、更讓你難過了許久。胸口邊滯悶的氛圍擴大了你整個心房,不能自己地蜷縮在床上、就連哭泣都忘了怎麼抽噎,只是任由淚水流滿了整張面容,卻連點辦法都沒有。
你不是擁有近乎永遠的精靈,只是個什麼都平凡無奇的小小人類。
你不可能完完全全地跟他共度永生這點讓你不捨了好久,不願放他一個人為自己難過餘生,儘管明白那些生死離別離自己還好久好久。
很多事物還沒有跟他一起共攜著手,走過那些還未走過的美麗風景,還沒有跟他一起停留過那些短暫的永恆,你卻莫名地因為這點想哭、哭得一塌糊塗。
你又突然地想念起有他的日子,開始沒辦法習慣沒有他的生活,記憶裡頭滿滿地、都是自己跟冰炎曾經的曾經。
一位名為褚冥漾的墨色少年,在這長途火車的包廂裡頭、哭著入眠。
四、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你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愚昧的要求,為什麼不要他一起陪著自己一起旅行,而執意一人。
衝動過後的想法讓你簡直想後悔地馬上回學院裡頭那熟悉的房間裡,撲向那抹身影、緊緊地擁著不放,或許還會淚流滿面也不一定。
在那時候的低落後,你試著學習怎麼去珍惜跟他一同度過的時間,每一次的相處時間、可能都只是一件無意義地坐在房間地板上頭、牽著冰炎的手細細入睡了整個下午,而沒有什麼特別做為。
賽塔曾經說過,他們其實對於時間沒有什麼概念,善記的同時也是善忘,能夠真真實實地記下片段可能也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寧靜午後,過往這件事物對他們來說、像是可有可無一般,全靠著記憶來評斷自己的意義。
就跟是否自己喜歡一般,若非自己認同、那麼又怎麼可能會感到重要?
還記得最後那天哭得不能自己的擁住賽塔,像個孩子一般無助的舉動,讓賽塔說了好幾次的不捨自己這番泣容。最後還是賽塔輕輕吟著搖籃曲而緩緩入睡,伴隨著那些可能的事物。
「我們一直都在學習怎麼去愛、怎麼被愛,以及怎麼淡然。」賽塔說道,細細地摸著他的墨色碎髮:「學會珍惜、學會緊握、學會不去難過……。」
你也只是為了追逐那可能性不大的天長地久,只是因為那抹情感太過強烈、讓你被情感擴大了整個人一番,為了一件注定的事物而感傷著。
……為了那必會走上的軌跡,你思忖著許久、突地想嘲笑自己的愚笨。
五、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然而在你又轉醒過來之時,外頭雪花紛飛的景色已經止了下來,大片白色的雪渲染了整個天地、眼裡所及的色彩大多都被白色給覆蓋了住,儼然就是個雪世界一般,讓你油然而起地就是想與冰炎分享自己的喜悅。
卻忘了你是一人獨自旅行的事實。
你垮下了雙肩,雙眼裡頭的情緒很複雜、說不出那種氛圍是什麼,只能看見一名東方面孔的墨髮少年看著外頭的雪景若有所思。
那時候的你,曾問著賽塔究竟活了多久,來人只是笑而不語,修長的手掌覆在自己的頂上細細摸著那細碎而柔軟的髮,似乎對於自己究竟活了多少時光歲月、他絲毫沒有在意過。
「這很重要麼?」賽塔問道,你似乎也為此感到疑惑。
「這不重要麼?」話方一落,只聽見來人的斷續笑聲,而後止下。
「如果在意的話,那麼不會感到疲累麼?」你眨了眨眼,搖著頭表示不懂,只見他補充說道:「一切都是規律運行的,而盡頭的尾端便是開始。如果你相信有盡頭、那麼就一定會有一個新開始。」
「所以無須擔心、無須傷心,這是每個人都必經的過程。無論是你、還是我、或者是那位冰與炎的孩子。」賽塔緩緩說道,闔上了翠綠色的眼眸,嘴角的情緒很淡然。
「……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但有時候,我寧願不要有盡頭。」緩緩地吐出字句,你突地感覺到自己好似沒辦法釋懷,而後有些哽咽的聲嗓從喉頭裡傳來,耳邊只依稀聽見賽塔頻頻說著沒關係這三字,彷彿有種魔力一般、悄悄地安撫了你不安的情緒。
儘管,那人仍然不在身邊、而勞碌奔波著。
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精靈也許擁有近乎永遠的生命,但仍然會經歷生老病死。」賽塔述說著,那一個個被傳唱過的故事從他嘴裡頭一一化為一個個生動的場景,你只是細細聽著他的好聽聲嗓、沉溺於每個故事裡頭最後的結局。
「樹、終會枯老;花、終會凋零;石、終會風化;人、終會老去,沒有什麼是永垂不朽的。」你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只聽他繼續著那些你沒有參與過的故事裡頭,賽塔的聲調起起伏伏地讓你感到似乎親身經歷一般,別有一絲感受。
「那麼最後呢?」你問道。
「我不曉得,有人說他們過得幸福、更有人揣測終究還是分離,各方說法不一,無從考證起。」賽塔回道而反問:「那麼,漾漾的想法呢?」
只見眼前人瞇彎起眼,笑得很溫柔,但你卻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是為了那不算是結局的結局而有著似乎感同身受的情緒湧來。
腦子裡頭空白成一片,雙眼有些酸澀,但沒有淚水湧出。
你笑了起來,好似突然頓解了賽塔述說這故事的意義,只是笑著沒有多語。
說到底,終究還是如此。
儘管你再怎麼緊握,手中的事物不可能永遠停留在手。
七、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待了最後七天時光,他旋開了門、只見你似乎因為等待而忍不住睡了著的模樣而勾起嘴角。他才打算替你蓋上薄被,你便轉醒了過來,什麼也沒說地就擁住了對方,這突然的舉動讓他稍微睜大了眼、但仍然沒有對此多說些什麼。
你不知道賽塔有沒有對此透露些什麼自己不安的原因給眼前人明白,你只是覺得就這樣暫時不放手,還是讓你留戀一陣子倒也不錯。
時候到了之後,那時候也才能再打算些什麼。
你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出對彼此都好的打算,因為你信任他。
耗了多少時間你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嗅到熟悉的清香時,感到眼皮沉重而昏昏欲睡,依在他肩頭上的頭加重了重量。
他只是輕笑了一聲,沒有對你的行為有所評論或是使以暴力行為,似乎也明白你的脫序行為是為了什麼,暫時地放任著你。
或許可以說,他一直都放任著你。
八、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下了車,那是你的第一站、第二天的晚上。
行李算不上多,一個人的身影顯得有些許的落寞,但你不以為意。
你只是拿起了行李,慢慢地走向你不久前預定的那家小旅館、街上的路燈一閃一滅的,形影孤單的樣貌卻多了份名為堅強的氛圍。
你突地很想拿起電話好好跟他訴說自己的心情,想要跟他一起分享未來。
也許,就只是求一個可能性罷了。
早已習慣於那些慣性的事物,只是沒有察覺到對自己的重要性有多深,而自然而然忽略。
你下了個決定,雖算不上是什麼大事、但這突如而來的希望卻滿載著你的愉悅、揚起的弧度很細微,就連你都不自覺。
也許,就僅僅只是這麼一回事而已。
那個、關於你的小小旅程,這終究只是個起點。
下一站,或許、身旁就這麼多了道身影也不一定。你絕不可能如此簡單地就坦明了自己過份不習慣他不在而單獨一人的感覺,可能、也只是兩字相思輕描帶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