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
白色鳶尾,悲傷的色彩。
他看著手中的色彩,思緒裡頭不自覺地聯想了出。
那是個原世界希臘神話裡頭的故事,那人曾經跟自己簡單敘述過。
「九瀾?」那人看著自己似乎蘊含著一份擔憂:「怎麼了?」
可他自己卻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那個跟自己相仿面容的那傢伙,跟他完全不同的雙子。
「九瀾……九瀾……。」
那人不停喚著自己的名,沒有以往的煩躁,有的、也只有剩下的不解與愁緒。為什麼他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樣,是不是一如以往一般,又是揚起那自己看不慣的溫柔笑容呢?
他的思緒漸漸錯了亂,他分不太清是現實還是過去的記憶。耳邊只聽見那人低喚著自己的名字,而他也想回喚、卻不知道該喚哪個名字。
究竟、現在的他,是哪個他?
九瀾迷惘了住,不比以往的清晰思緒,他只感覺腦袋空白了一片,空蕩蕩的、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在意那傢伙的情緒在。或許就連曾經殘留過的情感都在一瞬間聽見消息的當時就跟著死去,即便沒有人證實那傢伙的生死:沒有屍體、沒有消息、沒有證實過。
他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似乎也同時在嘲弄自己一般,嘲笑著他的愚昧、他的一味相信著。而後想也沒想過自己竟然還能夠親眼再見到那人一面,只不過那臉熟悉,可個性卻一點也不熟悉的陌生。
看著他對自己的反應不如以往,九瀾稍稍地低落了情緒。
明明自己是如此盼望著可能的奇蹟出現,沒錯、祈求的確回應了他,可換來的是什麼?
是自己的怒氣、那人的不再、跟自己感情的不諒解。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在意起那人所有的一切,他顧自地認為著。
而他誤會了,認知錯誤的徹底。
任由瀏海遮住了跟他相仿的面容,他寧可就這樣不見、不聽、不想那人相關的可能事物。全在那一刻得知那人下落時,自己所作的所有事情變得毫無意義可言。認真說起來,愚蠢到極點。
「九瀾……。」他很想將耳邊的那一聲聲喚語給驅逐殆盡,似乎快將他的精神給耗盡一般,他無法承受下那人過於溫柔的對待,只因為會讓他想起自己對於那人的執著、過份地喚醒早已死覺的感情。
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子,九瀾很想如此吶喊著,就連嘴裡的聲嗓吐露出來都化為喘息。
「六羅。」他唯一能說出的話語,僅存這兩字。
「……經由彩虹橋把這乾淨的靈魂帶回天國,回到人們的永息之處。」九瀾看著手中的白色鳶尾,緩緩說道。
是那個人親口向自己說明故事的,說什麼這樣的話,或許還可以得到幸福的話語。九瀾不自覺地自嘲道:「怎麼可能……。你這笨蛋。」
怎麼可能就這樣得到他們以求的幸福,他思忖著。
身為殺手家族的一員,幸福這兩字根本就是奢求、平凡什麼的,說來只不過是希冀。
可那人的願望,自己卻好想好想跟他攜手完成。
像這樣在醫療班偶爾偷個器官回去研究,偶時還可以遇上一群有趣的人,可這些話與他都只能化為思念給那人知曉,不知道、這樣的方式那人是否能夠體會。
而現在,他看見了那人,無來由地想痛扁那傢伙一頓。
他的確也這麼做了,但拳頭的擊上、卻也同時重擊了他自己的思緒。將他所有認定的事實和真相重新再次洗牌了次,關於那人、關於自己、關於彼此都不說明的情感。
「六羅。」他喚著,隨後的話語隱於風中。
那支白色鳶尾花仍舊被他好好地收藏在抽屜裡頭,連同他原本逝去的感情與思念。
悲傷色彩依然徘徊流連著。